“惩罚的标准就是他不能再犯罪了，不敢再违法了，别人也不敢再违法了。”

过去一年，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局长张茅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努力实现‘一支队伍管市场’。”

经过2018年机构改革，国家市场监管总局（下称“市场监管总局”）作为国务院负责市场综合监管和综合执法的直属机构，堪称“超级大部”——集原有的工商总局、质检总局、食药监总局、国家发改委的价格监督检查与反垄断执法、商务部的反垄断执法以及“双打办”等职责于一身。

正如张茅向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UNIDO）总干事李勇所介绍，“其职能涵盖生产、流通、消费全过程，很多涉及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深入推进商事制度改革

生于1954年的张茅，从2013年起担任工商总局局长，此前在国家发改委和卫生部都有工作经历。2018年接手市场监管总局时，张茅还当选全国政协专委会副主任。

2018年7月5日，市场监管总局召开第一次全体会议。“重点突出，‘剑指’改革。”市场监管总局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冯军对张茅在会上的讲话记忆犹新。

张茅上任后力主的一件事是深入推进商事制度改革。市场监管总局先后实施了注册资本实缴制改认缴制、企业名称自主申报、压缩企业开办时间等一系列改革，推动市场准入制度发生了根本性变革。与此同时，推进“先照后证”“三证合一”“五证合一”“多证合一”改革，以“减证”促“简政”；全面推行工业产品生产许可证“一企一证”改革，产品准入改革提速；食品、药品和医疗器械注册制度改革步伐加快；知识产权注册便利化水平不断提高。这些均降低了企业进入市场的制度性交易成本。

有三组数字可以佐证改革成果。过去一年，在很多城市，开办企业的时间由原来的20天压缩到8.5天以内；工业产品生产许可证的种类由38类减至24类；商标注册的审查周期压缩到6个月以内。

张茅热衷观察新兴经济业态，鼓励创新创业。2018年11月，张茅曾赴上海星巴克烘焙工坊、携程总部调研。一位同行人士对南方周末记者回忆，张茅调研时多次强调围绕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目标，健全竞争政策体系，“对所有市场主体一视同仁、平等对待”。

2018年底，市场传出“国退民进”的言论。张茅在接受人民日报采访时为民营企业“站台”，表示市场监管总局坚持建立规范统一的市场监管规则，为民营企业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

2018年，全国市场主体已超过1亿户。到了年终，张茅总结市场监管总局工作时不掩欣喜：“2018年度我国营商环境世界排名上升至46位，比上年度提升32位，其中开办企业便利度排名28位，比上年度提高65位，是商事制度改革以来提升幅度最大的一年。”

“过去没有这么大力度”

2018年也是市场监管总局不断面临“大考”的一年。问题疫苗引爆社会各界对食品、药品安全问题的担忧，相关电商平台事件突出反映假冒伪劣产品泛滥，权健事件折射保健市场乱象……

为兑现“坚持把食品、药品、工业产品质量、特种设备等领域的安全监管工作放在第一位”的承诺，张茅一边加大监督检查力度，一边思考怎样进一步完善监管体制。

2018年夏天，张茅异常忙碌。7月长春长生疫苗问题事件持续发酵，8月原市场监管总局党组书记、副局长毕井泉引咎辞职，9月张茅被任命为市场监管总局党组书记。临危受命，重担落在一人身上。

同一时间爆发的还有个别电商平台事件。2018年8月2日，市场监管总局约谈该平台负责人，同时提出具体整改要求和工作建议，要求平台经营者严格履行主体责任，加强对入驻平台经营者及商品的管理和审核。

紧接着，市场监管总局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大打击制售假冒伪劣商品违法行为力度的通知。

长春长生最终收到了91亿元罚单。张茅说“过去没有这么大的力度”。有人问他，你们惩罚的标准是什么？张茅的回答是：“惩罚的标准就是他不能再犯罪了，不敢再违法了，别人也不敢再违法了。”

此后，张茅在不同场合表示要在一些监管制度机制上进行改革创新，包括建立巨额赔偿制度。

表态不到一周，市场监管总局就《中华人民共和国疫苗管理法（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

2019年1月，针对前述两起事件，市场监管总局交出两份制度上的“答卷”。2019年1月4日，经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疫苗管理法（征求意见稿）》公布。1月9日，市场监管总局制定了《假冒伪劣重点领域治理工作方案（2019—2021）》并印发通知。

而2018年底爆出的权健事件仍在发酵，各部门联合整治“保健”市场乱象“百日行动”正在进行中。

年终会议结束第三天，2018年12月30日，市场监管总局会同国家药监局派出7个司局、10名工作人员，赴天津实地督导。

在张茅看来，这次“百日行动”是检验机构改革成效和锤炼执法队伍的重要实践。他强调各级市级监管、药监部门要做好组织协调，履行好联络各方、汇集信息等职责。

最近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时，张茅坦承，目前食品安全领域存在不少问题。新组建不到一年的市场监管总局，将把食品安全作为首要任务。做到“四个最严”，最严谨的标准、最严格的监管、最严厉的处罚和最严肃的问责。（本文首发于2019年2月28日《南方周末》记者 贺佳雯 实习生 邓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