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周国民用嘴咬着毛笔，写下“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记者 黄亚苹 摄

12月21日清晨，东边刚升起一抹鱼肚白，家住长沙市岳麓区坪塘街道兴合村庙咀组的周国民利用惯性颇为吃力地从床上坐起。他用嘴角将衣物平铺，一头扎进衣物中，再利用腰部和肩颈的摆动将衣服穿好。

1999年的一场意外，让年仅33岁的周国民失去四肢。如今，常人看似简单的穿衣、洗漱，他只能用嘴完成。（黄亚苹 周可 王珏）

误触高压电， 严重烧伤四肢截断

1999年，33岁的周国民在长沙市建筑工地的二楼房屋外侧钉雨棚，在传递三根长达6米的钢筋时，不慎被高压电击伤，四肢及背部严重烧焦，全身烧伤面积达95%。64天、3次四肢高位截肢手术、4次全身植皮手术，周国民虽保住性命，但也成了无腿无手的“半截人”。

“借了二十几万外债治病，医生说，像我这种情况，最多只能活2-3年。面对父母，我像一个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的小孩。”12月21日，周国民坐在电动轮椅上告诉记者，为了减轻母亲和妻子的照顾压力，他暗自发誓，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2005年，曾靠木工谋生的他，设计了一个安装上4个万向轮便可自由移动的木轮椅。彼时，他尝试坐立，需要母亲在床边固定轮椅，轮椅上放着枕头用来防撞，再利用身体惯性“冲”到轮椅上，“前前后后试了一年，好几次从轮椅上掉下去。第一次真正坐起来，我感觉生命重来了一次。”

用嘴穿衣、刷牙，还能书会画

靠着轮椅实现行动自由后，周国民琢磨着如何用嘴来满足更多日常生活所需。想穿衣服，他用嘴角将衣服平铺在床上，调整好衣服下摆，再一头扎进衣服里，随后不停地转动身体让衣服落下；想刷牙，他便拜托邻居在石板上钻个小洞，把牙刷斜插在洞里，摇动头部……

“普通人看似简单的穿衣、刷牙，我也练习了1年多，现在洗澡、吃饭、上厕所这些小事，我都可以独立完成。”周国民介绍，为了更快地适应生活，家中的洗手间、书桌、轮椅都经过了特殊改造，如，书桌和桌椅的高度分别是70厘米、50厘米，写字时才能使上力。

2010年，申请政府补助需要递交书面材料，他开始尝试用嘴叼笔写字，“刚开始练习，牙龈被笔杆戳得特别疼，口水也控制不住地滴在纸上。”慢慢地，周国民掌握了技巧：用后牙咬笔杆，靠唇舌控制笔杆走向。

采访间隙，周国民展示了他的水性笔画，画中内容多是成双入对的鸳鸯、喜鹊等，寄托着他对外出打工妻子的思念。“写了上百副书法对联，我最喜欢的还是‘残而不废，励志人生’，这是我的座右铭，也是我对近20年人生的简要概括。”他说。

感悟

生活还是要继续

手机被橡皮筋绑在轮椅左扶手上，解锁时用嘴含住筷子用力戳解锁键，写字时便含着触控笔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如今，周国民不仅学会玩智能手机，还能给母亲喂饭，甚至在母亲协助下给蔬菜浇水。

“我没有工作能力，只能靠低保和残疾人补助购买日常用品。”周国民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卖字画的渠道，靠自己的技艺补贴家用。

“年纪大了，总感觉活动起来没有前几年那么灵活，害怕一切又突然回到原点。”周国民说。